这一次他没有让“足球退回门线”

  网上买球十大正规平台没有球看的日子,刷了一部奈飞出品的足球剧——《The English Game》。体育类影视剧大多是一个套路,一鸣惊人然后历经挫折坠入低谷,最后绝地反杀,这部剧也不能免俗,即便他的编剧是曾因《唐顿庄园》获得艾美奖的Julian Fellowes。不过因为是人物传记片,里面提及的那段历史,吸引我去查了一下,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。

  这部剧讲的是1880年代,现代足球刚刚兴起之时,足球运动规则由上流阶层所掌握,他们穿着西裤、马靴踢球,且要求参赛球员必须是业余球员。“业余原则”其实在体育圈一直有之,一直到1980年代之前,奥林匹克都明确要求参加奥运会的必须是业余选手,“参加运动的人是单纯为了使身体、精神受益”,而不能以此牟利。说白了,就是不挣钱的事儿,才能让哥们儿显得倍儿高贵。

  但问题是,银行家、企业主、富二代们有大把时间去训练、健身,踢球作为业余爱好一点问题都没有,而那些每天要在纺织厂工作12个小时以上的工人,哪儿还有什么业余时间?

  于是,第一代职业球员出现了。这部剧的男一号:Fergus Suter,被认为是史上第一个受薪球员。他原本是个生活在苏格兰的石匠,在当地踢球成名后,被英格兰的达尔文(Darwen)队挖走,此后又被同城对手布莱克本(Blackburn Rovers)以100英镑签字费和6英镑周薪的“高价”挖走。

  达尔文队和布莱克本队都是代表工人阶级的平民球队,他们所要挑战的是以老伊顿(Old Etonians)、流浪队(Wanderers)这些代表上流社会的贵族球队。在剧中,Fergus Suter第一次代表达尔文队出场,就是在1879年的足总杯1/4决赛中面对老伊顿队。上半场,老伊顿队5:0领先,中场休息在Fergus Suter的建议下,达尔文队调整战术5:5扳平。

  这里达尔文队下半场采取的控传战术,有人说是瓜迪奥拉发明的,有人说是克鲁伊夫发明的,其实最早提出这个理念的人叫弗朗西斯·马林丁(Francis Marindin),后面还会提到这个人。

 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非常有趣,达尔文队在比赛战平后,提出踢加时赛,老伊顿队此时有点被打蒙了,不想给对手乘胜追击的机会,于是队长Arthur Kinnaird说规则里没有规定加时赛,要请示足总主席才行。Fergus Suter说足协主席远在天边,要怎么请示?Arthur Kinnaird指了一下身边的大胡子:他就是足协主席Francis Marindin。

  对,Francis Marindin就是当时的英足总主席,也是前面提到的传控打法的首创者,还是一名著名裁判,执法过8届足总杯决赛。不过编剧在这里做了加工,因为Francis Marindin虽然曾为老伊顿队效力,但他当时并不在这支球队,而是在皇家工程师(Royal Engineers)。

  Arthur Kinnaird本人也是英足总委员,他在21岁就开始担任这一职务,并在1890年接替Francis Marindin成为英足总主席,并干了足足33年。所以这些英足总官员兼老伊顿队球员们当场决定,由于这场1/4决赛打平,两队不进行加时赛,而是择日重赛。这一段不知道是不是编剧的独撰,但打平后重赛的规则,在足总杯上确实保留到了今天。

  Arthur Kinnaird是一个传奇人物,他是天生的运动家,在网球、赛艇、长跑、游泳等领域都取得过优异成绩,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足球场上。他是全能足球运动员,从守门员到前锋,场上所有位置都打过。在这部剧里,他为老伊顿队踢的是前锋,而他真正载入足球史册的,是作为守门员,他是足球史上第一个在正式比赛中踢进乌龙球的球员。

  在1877年的足总杯决赛中,Arthur Kinnaird作为流浪者队(Wanderers)门将登场,比赛进行到第15分钟,他抱着球退进本方大门,被判乌龙球,创造了历史。好在队友给力,此后扳回两球,击败牛津大学队,赢得足总杯。

  在《The English Game》这部剧中,Arthur Kinnaird和他的英足总同事们,同样面临一次“是否要退回球门线后”的选择。老伊顿队再次闯入足总杯决赛,这次他们要面对的对手,是依靠招募多个受薪球员迅速崛起,以Fergus Suter为核心的布莱克本队。

  Kinnaird和Marindin都知道Fergus Suter的厉害,也都明白他的死穴是拿工资踢球,因为当时足总杯规则中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拿工资踢球。但Kinnaird去北方工人阶级堆里走了一圈后,醒悟到,所谓业余精神,带来的并不是公平,而是另一种不公,因为靠体力劳动谋生的工人们,根本不可能有业余时间参与足球,职业化是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参与足球的必由之路。

  足总可以禁赛布莱克本,但无法禁止这些平民球队组成自己的足球联盟,踢自己的足球联赛,到那时,所谓英足总,会真的变成只有贵族参与的游戏。于是,Arthur Kinnaird这一次没有抱着他的足球“退回门线”以内,而是力排众议大度接纳了职业球员Fergus Suter和他的布莱克本。

  全剧结束于一场充满fire play的决赛,老伊顿对阵布莱克本,Fergus Suter先进球,Arthur Kinnaird扳平比分,90分钟结束,1:1,Suter和Kinnaird现场商定,这次不重赛了,踢加时赛。

  加时赛,Fergus Suter一锤定音,为布莱克本赢得足总杯。不过编剧在这里又皮了,在那场足总杯决赛中2:1击败老伊顿的布莱克本队,并不是Fergus Suter效力的Blackburn Rovers,而是另一支布莱克本:Blackburn Olympic,他们也因此成为第一支赢得足总杯的平民球队。Fergus Suter的布莱克本后来也赢得了足总杯,而且是1884、1885和1886三连冠,不过可惜的是,Suter并没有踢上职业联赛,他在1888年英格兰职业联赛启动时,已经退役了。

  假如当年没有Fergus Suter的6英镑周薪,如今怕很难有梅西的136万英镑周薪。假如当初又当足协主席又当球队队长的Arthur Kinnaird,选择墨守陈规,用自己熟悉的方式让“足球退回门线”,怕也难有今天的世界第一运动。世上很多事,其实都是临门一脚的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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